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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或你身边人的亲密关系中,有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明明这些事都是对方有错在先,但为什么每次向他指出后,我却总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一样?”
“他们不为任何事负责,一切的问题都会被推给我。“
“无论为她付出多少,她都不会满足,她永远觉得自己是个受害者,全世界都欠她的。“
“一开始和他相处非常幸福,我能得到全天候的关注,如在云端……可是仅仅过了几周,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无止境地贬低和打压我。”
一、黑暗的源头——零度共情 大约有1%的人患有自恋型人格障碍(Narcissistic Personality Disorder,以下简称npd)。自恋型人格障碍和边缘型人格障碍(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反社会人格障碍(antisocial personality disorder)并列为三大最富有社会危害性的人格障碍,而这三者有一个共同的症状核心——共情力缺失。 心理学家们发现,共情缺失者大脑中的共情回路明显受损,活动比一般人低下。因此在看到情绪性的表述或者他人的惨痛经历时,他们的相关脑区可谓“波澜不惊“。这种异常神经发育一方面和先天生理因素相关,另一方面和儿童早期依恋模式相关。具体到NPD,有研究显示他们的大脑岛叶左前部发育异常,灰质体积明显小于常人。而造成NPD的养育环境大致有三种:婴幼儿期被过度忽视、童年期被过度溺爱或者家长中有自恋者。 缺乏共情力,意味着你无法识别别人的感受和想法,无法预测自己某个行为会在他人情感中引起的反应,更不知道怎么通过正确的情绪回馈来建立关系。这种精神残疾会导向真正的自我中心主义,他人的情感和利益被彻底忽视。患者能够,也仅仅能够不择手段地追求个人目标,无视一切法律或道德的约束。 同为零度共情者,相比边缘型和反社会型障碍突出的破坏行为,NPD的行为要有迷惑性得多,因为他们非常善于使用投射性认同来模仿他人的意愿,伪装自己的人格。NPD能洞悉社交规范,并通过观察他人来伪装共情,所以NPD在交往初期常令人如沐春风。可一旦相处日久,人们就能发现其华丽周旋的外表和滔滔不绝的高谈阔论下,隐藏着致命的核心:他们只关注自己,其它一切人都只是可利用的客体。为了给自恋提供源源不断的素材,NPD会选择一些对象进行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剥削,直到受害者醒悟逃离或者彻底被摧毁为止。 二、如何识别你身边的情绪吸血鬼? 美国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Dsm-5)中对于NPD给出了如下诊断标准,符合五条以上即可认为是NPD: 1.具有自我重要性的夸大感,即过分高估自己的价值和成就,同时低估他人的价值 2. 过度专注于伟大成就的幻想——他们幻想自己因为压倒性的智力或美丽而被崇拜、拥有声望和影响力,或者正在体验伟大的爱情。 3.相信自己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只能和其它特殊的或地位高的人互相理解和交往 4.需要他人无条件的钦佩、关注和赞美 5.需要权利感,即不合理地期望特殊的优待或他人自动的顺从 6.在人际关系上,通过对他人的剥削实现自我目标,包括物质和精神两方面 7.缺乏同理心,不能或不愿识别他人的情感与需求 8.认为他人嫉妒自己并嫉妒他人 9.自大和傲慢 而在亲密关系中,NPD的行为模式通常呈现典型的四个步骤: 第一阶段,爱的轰炸(Love bombing) 它发生在关系初期的3-12周。在这个阶段,受害者会得到NPD宛如轰炸般密集的关注、赞美和献殷勤。此时NPD的行为核心是理想化(Idealization),即一方面将伴侣说成是世界上最完美、最特别的人,把对自己的完美幻想投射到伴侣身上;另一方面也倾尽全力隐藏自我,像镜子一样读出对方的所有感受和需求,把自己的灵魂量身打造成满足伴侣一切需求的完美情人。 爱的轰炸有两个目的:一是尽快让受害者对NPD卸下心防、建立信任和依恋,并孤立受害者其它的社会关系,使得进行精神剥削时对方无处可逃;二是搜集尽可能多的关于受害者弱点的信息,便于后续的打压、贬低和操控。 第二阶段,贬低(devaluing) 从第一阶段到第二阶段,受害者经历的是断崖式的体验。突然间,NPD会从最微不足道的小事和受害者最大的创伤上开始不择手段地攻击、贬低对方,忽冷忽热阴晴不定,通过给对方制造痛苦、混乱和自卑来巩固自己无休止的自恋。而当受害者诉说自己的痛苦、指出对方的问题时,又会被NPD否认并推卸责任。常见的话术有:“是你太敏感了!“”是你控制欲太强了!“等。 受害者往往难以接受之前的梦中情人一夜之间坍塌,巨大的落差会使得他们开启自我煤气灯(self-gaslighting)。受害者会否认自己的负面感受,并合理化对方的行为。他们寄希望于妥协和自我否定能够使得双方回到第一阶段的梦幻体验中,而事实是,再也不会回去了。 第三阶段,抛弃(discard) 在种种精神虐待都无法满足膨胀的自恋后,NPD为了显示自己相对伴侣的优越性会主动抛弃对方。抛弃期是自恋者重获全方位控制感的一种方式。这一刻他们会真心因为自己能够把伴侣当成一个毫无价值的物件抛弃,而感到无上的力量和权威,获得最高的自恋供给。 由于长期的自我煤气灯,受害者很可能会一直走不出第一阶段的美好体验,甚至在抛弃期还苦苦挽留对方。此时,NPD就等于对受害者建立了完全的精神操控。他们什么都不必做,受害者就会主动顺从要求并接受剥削,满足他们的权力欲。 但也有一些受害者在本阶段痛定思痛彻底离开。对于这种情况,NPD就会开启第四阶段的行为。 第四阶段,回吸(Hoovering) 回吸可以发生在抛弃后的当天或几年后。主动离开的受害者,其觉醒的自尊和独立意志是对NPD莫大的打击。他们对伴侣的不受控制感到恐惧,于是故技重施,再次启动爱的轰炸时的手段来吸引对方,只是强度远远比不上最初的一次。如果回吸成功,那么受害者又将陷入新的循环。 三、如何从自恋虐待中康复? 1.意识到NPD从未真正和自己建立过亲密关系 如前文所说,NPD因为缺乏共情内核,所以没有和他人建立双向亲密关系的能力。在和NPD相处中的一切美好,都是因为ta运用发达的投射功能,在身上倒映出了受害者理想的自己。所以,与其说受害者是爱上了NPD,不如说是爱上了自己的理想倒影。 2.及时切断联系 想要重回正常生活,必须杜绝一切被NPD“回吸”的可能性。不能因为对方一时的殷勤和甜蜜就重新回到有毒的循环中。 3.学会自我实现,停止期待NPD扮演的理想化形象 在和NPD初遇的阶段,受害者能够感觉到自己生命中最核心的需求被“看见”,被“满足”了,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体验,因此短暂经历后便难以自拔。如果想要从关系中康复,就必须明白,将“看见“和”满足“寄托在NPD身上永远是海市蜃楼。只有自己看见自己的需求,主动满足自我,积极追求理想,才能够重新掌握生活的主动权。